黄豆当即口述,田遥执笔,将刚才编的小戏做了修改,改成一恶霸,欺辱街坊邻女。那女子奋勇反抗,不过是扯破了那恶霸衣衫,在他胸前挠了两道血棱子,便被人说是失去清白。恶霸因此上门求亲。女子家人不同意,哭号连天……
这出小戏依旧由虎子和黑娃演出。
因剧中不止两人,在黄豆编写的时候,掌柜的花银子请来两位常在茶楼卖唱的父女配合他们。
这出小品开演时,茶楼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,无数人闻风赶来瞧热闹。
结果,不等演出结束,尚在演出中间,看客们就狂怒起来。
一个老汉喊道,若是他闺女被人这样逼迫,他将跟那恶霸同归于尽,也不会答应把闺女嫁给这样人。
众人纷纷叫停,不许演了。因为他们听说这戏结尾是女子无奈之下,含泪嫁给了恶霸,这如何能让人接受?纷纷对正厅这边叫嚷,要黄豆等人改了小戏的结尾。
“要是这样演,还有天理吗?”
“什么狗屁名节!好好的闺女,被人欺负还不许反抗了?老百姓就是该被欺负的?”
“改了它!改了它!”
……
王突和胡钦惊呆了,万没料到是这个结果。
刚才这些人不还津津乐道地议论胡钊和红椒的事吗,怎么转眼就这么大反应呢?
他们如何知道,刚才众人不过是出于好奇心理说闲话而已,且张家和胡家同为权贵。跟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,如何能切身体会两个家族之间延续多年的纠葛和纷争?
可这小戏演的就是他们身边的事,有些人或见识过,或亲遇过,就完全不一样了。
这是黄豆的聪明之处:他并没有按事实编剧本,而是采用市井常见的题材。
一来避免隐射其人其事。这也是常情,所以王突等人都觉应该;二来他就是要激发百姓的共鸣和愤慨之心,算准了会是这个结果。
王突趁着田遥去跟众人解释,对黄豆道:“郑兄,在下觉得这戏有失偏颇。想胡二少爷和胡三少爷当日并非有意欺负令妹,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。那胡三少爷并非欺男霸女之辈,那日想是胡府办丧事,心头不顺,才迁怒于人。他也因此丧命。算是得到惩处。然此事……”
黄豆抬手制止他,道:“此事不必再提!当日三司会审已有定论;且玄武王和玄武将军也原宥了胡家,谋反那样的大事都没有落井下石,小弟又岂会再生波折?咱们眼下议论的是‘何为丧失名节’。难道这戏中女子所作所为跟我表妹不是同一种情形?”
王突哑然。
黄豆悻悻道:“若真按事实演出来,只怕大伙反响更大。王兄怕是不知道吧,当时我那小表妹才虚七岁,刚从黑莽原回来,又瘦小。看上去跟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。王兄若是遇见此事会如何?”
王突能如何?
他一个世家公子,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。当然会路见不平了。
想毕,心下后悔万分,今儿不该听了胡钦的话来这里瞧热闹、看笑话。
说到底,他虽然讨厌这个郑旻,打心眼里瞧不起他,但那不过是世家的骄傲罢了。究其根本,王家跟张家郑家并无大仇。虽然有些小嫌隙,那也是族中偏房惹出来的事。他之所以常跟黄豆对上,都是因为少年好胜。
怎么说呢?
这个郑旻,刁滑聪明。偏偏每次岁考成绩都比他好,无论玩什么也都是他占上风,久而久之,两人就杠上了。
心中虽然如此想,但面上却不显。
无论如何,今日既然来了,他就不能失了大家子弟的气概,更不能丢王家的脸面;再说,胡家跟王家也沾亲的,他没有理由不帮着说话。
“郑兄既然知道玄武王和玄武将军已经原谅了胡家,胡家上门求亲就另当别论了,这完全是求和与感激的表示……”
黄豆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,再次打断他的话:“王兄,‘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’!张家原谅胡家是一回事,求亲是另一回事,名节之事更是另当别论。玄武王原谅胡家,那是看在胡将军的面子上,与此无涉!”
王突和胡钦再次哑然。
听着耳边乱纷纷的吵嚷,王突有些郁闷。他端起面前茶盏,揭开盖子就喝了一大口。
那茶水刚一入口,他就立即觉得味道不对。
才要吐出来,就听胡钦大叫一声,跟着猛咳,惊得他“咕咚”一声就把嘴里的茶给咽了下去。一个不妨,呛了大半进入气管,当即扶在桌边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。
众人都吓了一跳,不知两人怎么了。
当下,有人上前帮着拍背顺气,有人端茶让他们漱口,纷乱中,一个少年对两人杯子一瞧,惊讶道:“这是谁干的?”
嘴里问着,却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黄豆。
黄豆不解,伸头一瞧,原来两人杯子里都沉着几粒怪味豆。那怪味豆是用辣椒炮制出来的,滋味咸、香、辣,如今在茶水里泡久了,辣椒粉都融入水中,喝了能不咳嗽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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