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豆腐锅巴,一般不会有的,因为烧得豆浆在锅里结底不好,一定要避免,只因他喜欢吃,昨天老和尚才特意把每一锅都烧结底了,专门炕给他的。
说完了,板栗竟然对两和尚有些不舍起来。他们不像其他和尚那样悲天悯人,大谈慈悲佛理,朴实的关心让他觉得温暖、亲切。
终究要走,所以他就走了。
出门才走了几步,身后瓦舍中就响起了咿呀推磨的声音,他忍不住微笑起来。
外面,住持正和魏铁等着,兴奋地告诉板栗,说卖地的事他已经跟人商议妥了,多承王爷帮忙,又凑近他轻声道,已经帮张家留了十几亩。
板栗摇头,让他全卖了,说张家不要。
不过是温泉而已,张家地下有那么大的溶洞,已经得天独厚了,何必再贪心。若是张家这时买了温泉地,即便价格公道,也难免被人议论指责。
住持似乎没想到玄武王会拒绝,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,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够,或者是方式不对,将事情办砸了。
板栗瞧着他愣神的模样,摇头叹气。
算了,亏得有他,老哑巴那样的真和尚才能存身。
下山时,板栗没有从来路回去,和魏铁绕道后山。走那山谷里,从另一条路出山。
在前晚遇见红鸾的地方,他遥望深林不知处,静静地伫立了一会,才拨转马头去了,再未回头。
人的一生。也许会错过一个人,
也许会放过一个人,
也许会避过一个人,
也许会让过一个人,
暮然回首,坚定地抱住一个人,再也不松手!
冬日萧瑟天地间,板栗带着三辆马车,轻快地往清南村疾奔。乡路延伸。一直通向他归心的地方。
进村后,他直奔周家。
问知老太爷去刘家了——今日是黄瓜下大定的日子,他便径直到二门前,说找小姐。
周菡匆匆带冰儿出来,不知他有何事。
板栗见了她,一颗心落定,灿笑道:“猜猜,我给你带了啥好吃的?”
周菡见他一副显摆口吻。娇嗔地白了他一眼,道:“你从庙里来。能带什么好吃的?”
板栗笑而不答,引她去上房厅堂,掀开一只木桶上盖的白布,随手从袖子里扯出帕子,裹着手捏了一块豆腐干出来,送到她嘴边。笑嘻嘻地诱惑道:“你尝尝。不好吃的话,我就不姓板。”
周菡扑哧一声笑了,魏铁和冰儿也都转头偷笑。
板栗并不管,将香干往周菡嘴里塞,道:“快尝尝!”
周菡见他如此兴致。不知为何,心里说不出的温馨、温柔,果真就着他手咬了一口。
等她咬过后,板栗随手将剩下的香干塞进自己嘴里,一边问:“好不好吃?”一边又俯身抓起两块来。
周菡红了脸,转头瞅了魏铁和冰儿一眼,见两人没看这边,才放心,对他用力点头道:“好吃!”
板栗十分得意,待她吃完了,又喂她吃另一块,道:“还有好东西呢。你先把这个吃完了,我再拿给你。”
转头命魏铁把豆腐锅巴拿上来。
当下,两人也不坐,就站着,你一口、我一口地吃着豆干,吃完又吃豆腐锅巴;板栗又说些寺里的见闻,却都是如何做豆腐的事。
听得周菡不住地笑,说他一个王爷,去寺里做了两天豆腐,还真是出人意料。
正高兴呢,人报太太来了。
随即,两个婆子和两个丫头簇拥着周夫人进来。
周菡和板栗急忙迎上前去。
板栗拜见过岳母,因笑道:“周伯母,晚辈从云天寺回来,带了些豆腐和香干。东西虽然平常,一来好歹是菩萨跟前来的,二来他们那里泉水好,这味道就有些特别。晚辈拿了来,算是给长辈们祈福了。”
周夫人微微转动目光,在他和周菡脸上扫了一圈,才点头谢他,说费心想着。
原来,周夫人对这个王爷女婿是很满意的,然前日听三老太爷说,女婿年轻开朗,却不喜陈腐规矩礼法;自己女儿也被她父亲教得有些出格,恐两人凑一处,有失礼失仪的地方。虽然已经定了亲,被人非议总不好,所以她匆匆赶了来。
进来后,果见小两口正对面说笑,你一口我一口地合吃豆腐干呢。那情形虽然看着温馨爱人,可到底不大合规矩。如今一家子回归老太爷膝下,自然比往常不同,须得格外留心才是。
当下周夫人在上首坐了,又请板栗也坐下,然后一长一短地问他话,在寺里情形等。
周菡张罗着命人取碗碟来,让娘亲品尝豆腐干;板栗担心岳母嫌味重,吃不惯,想起还带了两桶豆腐花回来,忙又命人提进来,舀了些给他们。
周菡让婆子将豆花拿了去厨房热。
一时热了豆花端上来,大家吃了,都说好,比家里做的更加嫩滑清甜。
又说笑一会,因谈起黄瓜下定的事,板栗便趁机道,他要过去帮着张罗,之前说好的,于是起身告辞。
周夫人在跟前,他不好跟周菡说知己话儿,还是趁早走。
从周家出来,板栗吩咐魏铁,将各样豆品分送些给秦枫、李长明和郑家,剩下的他则带回桃花谷。回家略喘了口气,问知爹娘爷爷奶奶并兄弟姊妹们都去了郑家,急忙换了一身衣裳,又出谷进村去了。(未完待续。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