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绣楼醉仙阁内,安若澜与钟四爷相对而坐,大眼瞪小眼。
卫刑尴尬地咳了一声,道:“义父,你要怪就怪我吧,不关若澜的事,是我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钟四爷抬手打断他,疾言厉色道:“我们父女俩的事你不要管,一边待着去,一会才轮到你。”
卫刑张了张嘴,见妻子不停朝自己使眼色,于是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。
安若澜转头继续跟义父大眼瞪小眼,理直气壮道:“难道义父希望我的丈夫做个怂包?而且我让卫刑去抵御胡人,不仅仅是为他着想,也不是为了黎民百姓,说到底,我只是为了我自己!我希望我的丈夫能用自己的手挣来无限荣耀,能让我在旁人面前抬头挺胸!”
说完这话她有点心虚,不过她尽力让自己直视对面人的眼睛,以求达到说服的目的。
天知道她真正的想法与这番话完全相反!
卫刑不知她心中所想,闻言既感动又幸福,只觉能娶到她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,他死而无憾!不,不对,他不能死,他要活得长长久久,要给她无限的骄傲跟尊荣!
心智愈发坚定,卫刑眼中迸发出无惧的光芒。
安若澜不会想到,她这一番糊弄义父的话,会让卫刑在未来的好几场战役中挺过难关,带着满身荣耀回来。
钟四爷对安若澜的心思却一清二楚。
闻言,他淡淡瞥了满脸动容的卫刑一眼,端起茶盏在手中把玩,不紧不慢地道:“你应该知道这一趟凶多吉少,难道比起丈夫的性命。你更看重荣誉?而且你知道这一去要多长时间吗?少则一两年,多则五六年,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“我知道。”安若澜毫不迟疑地点头,“我相信他能平安回来,而且——”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,使劲朝钟四爷使眼色,接着道:”而且师叔祖替卫刑算了一卦。说……“
钟四爷没有理会她的挤眉弄眼。沉着脸严肃道:“你师叔祖替卫刑算了一卦,说……”
说到一半,两人都诧异地停了下来。继续大眼瞪小眼。
卫刑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道:“我知道义父请师叔祖替我算了一卦,说此去会有许多磨难凶险。要多警惕身边的人,我会注意的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钟四爷先移开视线。默默抚了抚额角。
安若澜也不动神色地移开目光,面上虽半点不显,心跳却是越跳越快。
此时此刻,父女两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——不亏是我闺女(义父)。默契不要太足!
要知道他们根本没有事先通过气!
钟四爷原本也只是想吓吓他们,并非真的想训斥安若澜,眼下见女儿与自己这般默契十足。他高兴不已,也就不再捉弄他们。
缓和了神色。钟四爷道:“既然你们都明白,我也就不多说了,卫刑你须得记住,在军营中行事定要万分小心,除了你父亲,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,特别是在饮食上,要多多留心。”
又对安若澜叮嘱道:“不仅卫刑在军营要小心,你留在卫国府也要小心,我担心会有人趁你公公与卫刑不在之际,设计陷害卫国府。”
这点安若澜早就知道,闻言连连点头,郑重道:“义父放心,我不会让待人有机可趁的。”
钟四爷点头,卫刑抿着唇角露出担忧之色,见状,安若澜含笑握住他的手,安慰道:“我相信你,你也要相信我,只要我在,我就不会让人动卫国府一分一毫。”
“若澜……”卫刑低唤一声,眼底充满了感激与爱意,安若澜与他十指相扣,笑得温柔而幸福。
“咳咳,秀恩爱的注意点,还在说正事呢。”钟四爷清咳两声,敲了敲桌子吸引两人的注意。
小夫妻脸上一红,却也没有放开手。
钟四爷挑眉调侃道:“早知道我把项夜也叫来,看谁向谁炫耀。”
安若澜嘻嘻一笑,道:“义父,师叔祖有没有什么可以防身救命的宝贝啊?”毫无疑问,她是为了卫刑讨要。
“得寸进尺。”钟四爷瞥她一眼,却是从袖兜里取出一个药罐并一个蓝纹瓷瓶扔进卫刑怀里。
安若澜立即从卫刑怀里抓过来,打开瓷瓶闻了闻,又旋开药罐的盖子轻嗅,熟悉的淡淡清香让她惊讶地瞪大眼,道:“这是四季荷膏!”
钟四爷没有否认,对着卫刑道:“瓷瓶里的是能解百毒的百花丸,你带着防身用。罐子里的则是四季荷膏,至于用法与作用,回去让若澜告诉你。”
安若澜知道他不想在卫刑面前言及,便附和地点头,让卫刑把东西收好,道:“这两样都是能救命的东西,你千万不要在人前暴露出来。”
卫刑看出他们父女俩有事瞒着自己,心里虽有些不舒坦,但也慎重点头应了。
钟四爷又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,就把他赶到了中庭花园里,留了安若澜单独说话。
安若澜早有满腹的疑惑,此时立即抓紧机会,凑到他身边连珠炮弹般问道:“义父,我真的有个师叔祖么?你说没办法找到师叔祖,那你这四季荷膏是哪里来的?你还让卫刑注意饮食,是知道有人会在饭菜里下药么?这也是师叔祖告诉你的?”
钟四爷被她问得头大,抽着嘴角打断:“咱们有秩序有条理有耐心地来行吗?你一下问这么多,我怎么回答?”
“额……”安若澜一噎,讪讪吐了吐舌头,乖乖坐回原位问道:“那你先告诉我,我到底有没有师叔祖吧。”
“有。”钟四爷毫不犹豫,没有下音。
安若澜眨眨眼,只好问下一个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