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氏的担心不是多余。
得知安若娴被掌嘴,以及关禁闭的事,赵擎怒不可遏,在薛大的劝阻下,他好歹是没有派人暗杀安若澜,但却打定主意要去文信侯府一趟。
薛大并不赞成赵擎的做法,然而赵擎一意孤行,薛大只好将此事禀告了恭王。
恭王既无奈又失望,气愤难当道:“不像话!为了一个女人,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,他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,再让他继续闹下去,恭王府还有何颜面可言?!”
他目露冷光,“我原以为他是贪一时新鲜,现在看来,那庶女就是个祸害,是万万留不得了。”
薛大心底一跳,知他是动了杀念。
顿了顿,薛大道:“王爷,以小人之见,这庶女暂时动不得。”
恭王双眼微眯,“怎么?你要为你的外甥女求情?”
他喜欢有野心的人,但不喜欢野心太大的人,如果薛大是打算利用外甥女来控制他的擎儿,即便薛大有些能耐,他也不会再留着他。
跟随恭王这么多年,薛大如何猜不到他的心思,忙拱手表忠心:“王爷明察,属下只是担心世子爷会因此与王爷生了嫌隙,影响王爷与世子爷的父子之情啊!”
“最好是这样。”恭王收回冷冽的视线,背着手回到书案后坐下。
薛大暗暗擦了把冷汗,接着道:“属下想,主要是世子爷还未得偿所愿,是以才会总是牵挂那庶女,以属下之见,应尽快将那庶女接进王府。如此世子爷便可心无旁骛地协助王爷,我们也好控制那庶女,不让她为世子爷招来祸端。”
恭王默默点头,觉得这话很有道理。女人嘛,得到之前总是好的,得到之后兴趣就会大大降低,更何况还是那样一个毫无内涵的女人。
对唯一的儿子竟然看上一个貌不是绝顶。又无才无德的女人。恭王怎么想心里怎么膈应,但没有办法,他就这么一个儿子。舍不得在这样的小事上苛责他。好在擎儿还没有被完全迷惑,还听得进他的话,不然他如何也不会放过安家那个庶女。
“哼,妖女。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,能迷住我赵瑞的儿子。”
恭王不屑冷哼。随即话锋一转,对薛大吩咐道:“明日你随世子一同去文信侯府走一趟,记住,要客客气气的。特别是不能冒犯晨霜县主。”
顿了顿,似是按捺着厌恶的情绪,道接着:“顺带把那个庶女带回王府。省得她再生事。”说到这里又哼了一声。
薛大低低应是,心中惋惜。
他虽没有利用外甥女控制世子爷的念头。却有借外甥女往上爬的心思——只要王爷大计得成,世子爷无疑会是将来的储君,只要外甥女稍微机灵点,无疑能为薛家带来数之不尽的好处。
至于到时候外甥女愿不愿意为薛家谋福祉,就由不得她了,难不成到那时,她除了薛家还能依靠其他人不成?
只是以王爷如今的态度来看,即便外甥女进了王府,也不会有大出息,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妾。以世子爷对王爷的敬重,只要王爷一句话,就算日后世子爷成了储君,也永远都不会抬他的外甥女做侧妃。更甚者,王爷会直接抹掉外甥女的存在。
要怪只怪外甥女自个上不得台面,就是他听说外甥女在侯府做的那些事,都很是看不上,更别说王爷了。要他说,世子爷也真是猪油蒙了心,才会看上他那个凉薄无情,妄自尊大又自私自利的外甥女。
薛大的一腔惋惜不多提。
翌日一早,赵擎不情不愿地带着薛大到文信侯府拜访,说拜访是好听的,一看他那盛气凌人的架势,就知道他是来算账的。
后院的女眷刚用过早膳,都聚到老夫人院子,安若澜难得回娘家,大家都想跟她多说说话。
一屋子人说说笑笑正得趣,下人来报,道恭王世子上门拜访。
刹那间,气氛变得凝重沉闷。
大家都猜到恭王世子为何而来。
她们也不求侯府的一举一动能逃过恭王府的耳目,但这未免也来得太快了。
慕容氏望向老夫人,担忧地握住安若澜的手。
老夫人给了众人一个安抚的眼神,对传话的人道:“你去让总管回话,就说几位爷跟少爷们都不在,不便招呼世子,请世子下次再过来小坐。”
传话的丫鬟支支吾吾,好一会才道:“那位世子爷说了,他不为旁的事来,就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,也想见见十小姐……”
府上都知道十小姐被六姑奶奶给打了,现在恭王世子要见人,侯府怎么敢把人叫出来让他见?虽然她们下人都觉得十小姐活该,可架不住她靠山大。
老夫人目光沉了沉,恭王世子说的如此直白,摆明了是来为安若娴出气,她们再遮遮掩掩反而不好。
安若澜起身,淡然镇定地笑道:“祖母何不见见恭王世子,若是有什么话,也是当面说开了好。”
老夫人愧疚地望她一眼,忍不住长叹一声,随即却是神情一肃,道:“让总管先好生招待着,我这就过去。”
慕容氏站起来道:“母亲,儿媳陪您一起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老夫人打断她的话,正想让她带着安若澜到后头佛堂避一避,安若澜截过话头,道:“母亲不必担心,有我陪着祖母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你!”老夫人横眉竖眼,不赞同地瞪眼。
安若澜嘻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,道:“恭王世子明显是冲着我来的,我若是躲着不出面,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,一人做事一人当,我岂能藏头缩尾?”
“我说不过你!”老夫人恼怒地哼出一声。却是拿她无法了。
老夫人到底还是把安若澜带了去。
赵擎在前厅等了一盏茶的时间,就在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,安若澜扶着老夫人不急不缓过来了。
看到安若澜,赵擎有些意外,他原以为安若澜会躲着不敢出来,却不想她比他以为的还要大胆。眼里多了几分赞善,但他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。
安若澜不止一次当众下若娴的面子。这代表着是不给他面子。
见过礼。客主落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