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友弟攻,暴君我要翻身!,番外23:阡陌上桑5(5000+)
“皇兄果然好记性,都这么多年,皇兄竟还都记得,”天佑满意地勾了勾唇,一边转头对寝殿里面喊道,“阡阳,把桑儿抱出来给皇兄看看。ai悫鹉琻”
当柳阡阳怀抱孩儿挑帘走出来的时候,欧阳苍吉还是很没出息地心跳如狂。
还是一身干干净净的白,一双妙目满是喜悦,只是柳阡阳并不看他,而是一直那样慈爱地看着襁褓中的孩儿。
他果真是做了父亲。
天佑看了看欧阳苍吉一脸的错愕,不由得牵了牵嘴角,然后起身也凑了过去泶。
欧阳天佑笑着抚了抚柳阡阳的发,一边又逗了逗那孩儿,那小孩儿“咯咯咯咯咯”的笑着,那声音真是天籁。
然后,柳阡阳笑得越发明快了,欧阳天佑便就靠在他的肩上,笑弯了眼。
那样的一副合家欢的图,刺痛了欧阳苍吉的眼,更刺痛了他的心铕。
“皇兄,你快快看,桑儿的眉眼和阡阳长得多像,不过这耳朵额头倒是和我一模一样,你快看,是也不是?”
天佑将那孩儿抱到欧阳苍吉的面前,言笑晏晏。
欧阳苍吉看着那个襁褓中睡熟的小孩儿,和面团一样娇柔。
真真是粉雕玉琢。
果然和柳阡阳十分相像。
欧阳苍吉不由得就看的出了神。
“皇兄,你不抱一抱吗?”天佑笑着道,语气里不乏甜腻,还有淡淡的哀伤,“上一次生产,伤了身子,太医说,以后怕是再怀不上了,皇兄,说起来,这桑儿可是你唯一的外甥了。”
欧阳苍吉一早就听太医禀告过此事。
天佑公主受到惊吓以至早产,且又是大出血,好容易生下了孩儿,也去了半条命。
后来这样地好生调养了一整年,人才恢复,只是日后怕再也怀不上了。
只是如今,听到天佑亲就自己这样说,欧阳苍吉还是忍不住的心疼难抑。
从天佑手中接过孩儿,欧阳苍吉看了看天佑稍显疲倦的脸,不由得柔声道:“你好生调养就是了,太医也没有说完全了,以后有的是希望,别太灰心。”
“多谢皇兄!”天佑的眼中蓦地满是惊喜,忙拉着柳阡阳一道跪在地上,“多谢皇兄!”
欧阳苍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天佑的柳阡阳,心中都是悲哀。
多谢朕什么?
谢朕害得你不能再生育?
还是谢朕终于决定放手?
……
柳阡阳并没有多待,出去招呼客人去了。
暖阁中,就只剩下欧阳苍吉,还有天佑和怀中的柳上桑。
“这孩子……叫桑儿?“欧阳苍吉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娃娃,越看越喜欢,一向最是威严的九五天子,竟然也扮鬼脸逗那小孩子笑。
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模样,但却不止一次地想象过柳阡阳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模样。
一定要有一双和柳阡阳一模一样的眼睛,还要有一双和柳阡阳一模一样的手。
一定要那样的温柔才行。
天佑笑着轻拍怀中的柳上桑,一边笑着道:“是,是臣妹和阡阳一块起得名字,因为阡阳平日最喜欢那篇《陌上桑》,倒也不看他多读,只是喜欢在纸上写写画画这名字,后来臣妹索性便就让这孩子就叫了上桑,正好和他名字加在一起,就是陌上桑了,呵呵呵,倒也算是齐全了。”
欧阳苍吉的手不自觉地就开始颤抖。
……
“太子殿下,这不是前一阵子学过了的《陌上桑》吗?你怎么又拿出来看了?你很喜欢这篇汉乐府?还是喜欢这里面的秦罗敷?”
那时候的柳阡阳,才只有十岁大,目若点漆,那样的目光,那样撅起的红唇,让欧阳苍吉那样的着迷。
“不不不,本殿下只喜欢这篇乐府的名字,陌上桑,陌上桑……”
欧阳苍吉一遍一遍柔声地念着,目光始终那样紧紧地黏在柳阡阳的身上。
“太子殿下,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喜欢陌上桑?不就是……不就是一个名字吗?”
那个时候的柳阡阳还那样的小,小到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情绪,小到一接触欧阳苍吉的目光,就如醉酒了一样,浑身绵软酥麻,可偏偏他还就是喜欢欧阳苍吉那样看着他。
“阳儿,来生你就做那条小路,我就做那路边的桑树,咱们日日相对,永不分离,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
……
那一次,是谁的的唇先吻上了谁的?
那一次,是谁的心几乎破膛而出?
……
那一次,又是谁说的那句“我爱你”,那样轻易地就搅乱了我的一生?
……
那样羞涩分享的初吻,是欧阳苍吉记忆中永不磨灭的一颗星。
“桑儿,桑儿,真是个好名字。”欧阳苍吉笑着道,那笑容背后到底掩藏了多少苦涩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天佑笑着道:“皇兄也该着急点儿了,如今桑儿都一周岁了,皇兄身边竟然连个女人都没有,难怪外头日日都传着那些子流言蜚语,咱们家阡阳受些子委屈倒是其次,就怕辱没了万岁爷的贤名,岂不坏事儿?”
“你这丫头,果真是做了母亲,一言一行倒愈发和母后相像了。”欧阳苍吉干笑着,觉得异常不自在。
是的。
天佑的目光,让他不自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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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日,从头至尾,他都没有和柳阡阳单独待过。
等回到皇宫的时候,欧阳苍吉坐在诺大的养心殿中,怔怔地看着铜镜中表情木然的自己。
看了很久,欧阳苍吉这才蓦地一声叹息。
不知道是委屈,还是释然。
这样也好。
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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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如梭。
等到欧阳苍吉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白头发的时候,是三年后。
那一年,他二十五岁。
虽然那个清晨,梳发的太监,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白发巧妙地摘了下去,但是欧阳苍吉还是看见了。
“拿来。”欧阳苍吉面无表情地道。
“万岁爷……”那太监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叩头如捣蒜。
“拿来。”欧阳苍吉又一次沉声道。
“是……”那小太监只得哆哆嗦嗦地双手捧着那根白发,送到了欧阳苍吉的面前。
那是一根白发。
确切的说,是白了一半的头发。
欧阳苍吉静静地看着看着,然后将那根白发小心翼翼地夹在了床头的一本书上——
《汉乐府》。
那是欧阳苍吉每天晚上必读的书,那里面有几页已经被翻的有些字迹模糊了——
《陌上桑》。
那小太监不知道欧阳苍吉到底在做什么,只是一直静静地跪在地上哆嗦。
欧阳苍吉轻轻地放下那《汉乐府》,眼中多出了些许笑意。
柳阡阳,你说过的白头到老,如今就只剩我一个人。
……
柳阡阳,我们到底谁欠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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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日,文书院院首进宫复命,禀告万岁爷这一年文书院的修书进程。
御书房中,欧阳苍吉端坐在龙案之后,静静地看着跪在朱红地毯上的柳阡阳。
他仍旧是还是那样,不曾有任何改变。
一身白衣。
一头黑发。
一脸淡然。
欧阳苍吉没有听进去柳阡阳到底都说了什么。